洗山月

深夜总能奇迹般勾起人的几分念想。

【王喻】在?来看太子殿下谈恋爱?

*旧文整合了一下重发


*原题《人道海水深,不抵相思半》


*设定瞎搞的,有错欢迎指正但别喷我


*不知道he还是be,半夜重读被我自己虐到了呜呜呜,但应该算pe??😶


以下正文:


新皇登基,诞下一子,名取杰希。年华偷换,往昔幼儿已成少年郎,及弱冠之年,初涉政事,踞势一方。


其父已过不惑年,却无退位之意。而那圣上似乎并不欣赏世袭制,大力选拔贤才,招揽入京都,再选头筹入宫,与皇宗国戚一同念书习文武。今年新来的那秀才,便是喻氏之子——喻文州。


“父王在想什么?那喻氏不过一介弱书生,毫无武用,怎可挑国家大任?”王杰希端正地坐于案几后,挥毫点墨间,暗自腹诽。


那刚入宫的喻氏他曾特意拜访过,温润如玉,知书达礼,却也只是个文才,不是武才。父王若想要他称帝,单凭那文赋是不足以的。于是就着这个思想,王杰希近日数次与那喻氏来往,却也坚信,父王不会让这个人称帝。那招揽他入宫又为何意?


“太子殿下,莫要走心。"正思量,喻文州的话便入耳。王杰希手中笔顿了一下,不再书写。


“劳你提醒了。”他撑腮在案几上,眼眸盯着喻文州,又言,"我可唤你文州?”


“太子殿下请随意。”喻文州眸中含秋水,不起波澜,看了一眼王杰希,也是视得风流,又执笔绘书。


“文州,你当真从未习过武?”王杰希仍是问他已问过数遍的问题。喻文州也不厌其烦,轻颔首回应,“从未。”


王杰希听得人言,自觉目光有些凛冽,便看庭外云卷云舒。这倒仙宫也是个好地方,无人嘈杂,布置典雅,本是文客聚集之地,皇帝却将这儿特封给了王杰希,无他应允,他人便不可入内。


“阳春二三月,草与水同色。殿下何必在意我是否习武? "喻文州眸中闪过丝无奈,嘴角勾起一抹弧度。


“.....王杰希收回了视线,品着他说的话。也是,再过不久,他也会被已经格式化的教学变得毫无棱角,沦为那天之骄子,再无这般绕人心头。不过一个已定的事实罢了,自己却也思索不来。王杰希又看向喻文州那双眼睛,依旧风澜未起。


“今天你先回去吧,明日可还愿来?”王杰希见人儿已没了兴致,只是漠然地习字,知意地结束了这下午。


“殿下何必问我,来不来不都是您决定?”喻文州莞尔笑笑,这个笑颜王杰希已经见过数遍了,每见一次便觉这人儿看破了自己内心,或者说,对方说出来的事实,恰是自己想掩盖的因果。


“那还请务必每个午后都到来了,我便是想日日见你。”王杰希也不管这话是否暧昧,反正喻文州是个明白人,何必多浪费口舌。


“我知道了。"喻文州抚平褶皱的衣角,便踏出庭院,不知去处。


“这喻氏,倒会是个可贵的......”王杰希托着下颚,看他留下的宣纸,上面黑墨流连,清秀工整。


第二日,喻文州便顺了王杰希话,午后随即到来。日日如此,渐渐地,这宫中人也都知道了,这喻文州是王杰希的人。哪怕这不是喻文州的本意,却也被迫冠上了这个身份。


“怎么,今日不习字了? "王杰希看喻文州没有同往日拿起毛笔,而是取了一本书,随手翻阅。


“嗯。"喻文州轻声回应,左手有意无意地拢住右手袖口,许是嫌碍事。王杰希看在眼里,却也不问。


日复一日,王杰希许久不见喻文州习字,若不是每日遣人打扫,怕那笔都要蒙尘


“文州,今日再写一-次吧。”王杰希主动递过去笔与宣纸,将喻文州手中的书拿走,迫使他习字。


“为何一定要习字?”喻文州见手中书被人夺了,却并不打算接过那笔,抬首询问着王杰希。


他蹙了蹙眉,觉察不对劲。这些日子,王杰希与喻文州日日相处,后者儒雅知礼,未尝拒绝过王杰希的要求。但也因如此,每当王杰希想增进两人情谊,却被喻文州那相敬如宾的态度阻挠。


今日叫他习字,虽有些无缘无故,可一个书生长久不习字,便一定有些缘故吧。王杰希看准了这一-点,强行塞给他毛笔,宣纸与墨就在案.上,只要喻文州答应,便可书写。


而对方似是犹豫了片刻,他难得的露出为难的表情。被王杰希强行逼迫,他抿了抿嘴角,提笔书写。手在空中划过,字也翩跹落下,一切如故,那字体依旧秀丽工整,只....那袖口还紧紧攥着。


“殿下可满意了?”喻文州将笔放在笔搁上,面靥带笑,抬首看着王杰希。


“你继续看书吧......”后者看不出什么端倪,将手中书递到左边的喻文州身旁,待人儿接去。


身旁那人便伸出左臂,侧了侧身子,玉手刚触及到书面,便被抓住。


"殿下这是何意?”他不解,面上依旧儒雅不惊,问着王杰希。


“你右臂怎么了?”他盯着喻文州的眼睛,方才那无奈的气氛已变得有些沉重,王杰希抓着人儿的手还未松开。


“怎么了?”喻文州随他而言面露疑惑,眼底也尽是不知意。王杰希见状眯起了眼,喻文州只得尽力佯装疑惑。


“......这伤哪儿来的?”王杰希不顾礼数,掀起了喻文州袖口布料,白皙的皮肤上泛红的伤痕格外刺目。怪不得他不习字,原来怕给我看见这个。


王杰希蹙紧的眉头随即舒缓开来,却只是片刻,他似想到了什么,又皱起来。这是不想让自己担心,还是怕自己多事?


“......殿下幼弟们年少轻狂罢了,不过殿下又是如何发现的?”喻文州见眼前人已发现,也不再作掩饰。却不知自己到底哪里出了错,被对方看出了端倪。


“你从前几日便有意无意拢住袖口,刚才书写更是拢紧了。”王杰希说着抚上被他攥出褶皱的布料,稍微弄平整一些。又补充道,“你书写时用的右手,可见那是你的惯用手。刚才我将书还给你,书就在你的右侧,然而你却麻烦地斜过身子,用左手接,便是想掩盖这伤痕了。”


叙说间,王杰希指尖流走在那些伤痕处,泛红的皮肤让他心疼不已,摩挲着。话到最后,他将视线转移到喻文州眼眸上,那人又莞尔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

“是我疏忽了。”喻文州任意让微凉的指尖流连,对王杰希又愈发肯定。不过转瞬即逝的时间罢了,他却能看出这么多,嘴角不经意间的弧起,表达了他的赏识,而对方似乎并不乐意......


“疏忽?若我没发现,你便想一直隐瞒下去?”他抓住喻文州字眼,冷嘲热讽般问回去。


“能让殿下少费些心思,不好吗?”他作势纯良,见状露出少有的体贴。若是初识,王杰希也便不声不色了。可与这人儿相处甚久,对方是如何,早如同今日一般,被他摸清楚根底了。


“别装了,你我心都一样,被深水染黑。”他忽的靠近喻文州,嘴角在他耳畔厮磨,吐露出这么一句话。只是最后一句他没说出来,不过喻文州又怎会不明白。


说完这句话,王杰希绕过喻文州,出了门去。后者见人儿已走,猜不透他是如何心情,却也不甚在意。那书卷他还未读完,放下袖子,又执起它,继续阅读。


本以为人儿已走,却听到廊上脚步声,入目又是那人眉目,手中似还拿了什么。王杰希将作乱的情绪隐藏好,对眼前这本就温柔的人,又添以温柔。


“胳膊伸出来,帮你涂药。”似乎是认定了对方会拒绝,他也不等人儿回答,便拽起他的手,将衣料往上撩。打开那精致的胭脂盒,流出的是淡淡沁香,和温馨目光。


“想不到殿下还有这种东西。”喻文州见那玲珑精致的胭脂盒,就认出了那是姑娘家为了不留疤痕而制的药膏。他又从哪里知道的呢?便依功于他那母亲了。


“太后塞来的。”为了打消人儿疑惑,或者是与人儿继续聊谈,王杰希这么回答道。太后那儿稀奇东西多着了,她老人家却是不稀罕,随手就愿意送了人。许是清理东西的时候没上心,便把这姑娘用的药膏送去了她孙儿那。


“太后吗......传言是个温柔的人呢。”喻文州垂了垂眼眸,对方动作轻柔,他待人相敬如宾的态度融在了王杰希的温柔中,不禁与这太子殿下,增进了关系。


“确实是个温柔的人儿,跟你一样......药涂好了,这药膏你拿去用吧。”他指尖留恋般又摩挲了几下,才从那白皙皮肤上离开。将盖子盖回去,那太后随手送来的胭脂盒,又被王杰希随手塞给了喻文州。传递的不单是这盒子,还有份牵挂......


“被太后知道没关系吗?”喻文州抚上了盒面的凹纹,打量那精致的纹路,头也没抬就问着那太子殿下。


“能有什么关系,她老人家本就不是送给我的,又怎么会知道我送给你了。”或许是刚才给喻文州涂药时,一直弓着背,王杰希此刻舒展一下有些劳累的身体,在喻文州眼前他从没有展露过礼数。


“那我便收下了。”喻文州将物放在了案几边沿上,相隔许久地又执起笔,点墨书写。


“夕阳无限好,只是近黄昏。”王杰希在喻文州后边,贴着喻文州的背。左臂随意拢住他颈脖,将下颚搁在他肩上。由于配合书写的速度,他一顿一顿地念着纸上黑字,呼出的热气与喻文州耳鬓厮磨,后者不可见地皱了下眉,只片刻便消失无踪影。


“《登乐游原》?”王杰希侧过头问他,眼底确是毫无疑惑。“殿下读过?”喻文州转动了脖颈,却发现两人的脸贴的有些近,又扭转回去。这太子整天在这似藏书阁的倒仙宫,知道也不奇怪。


“读过,不过你的字体却是偏了啊,怎么?几日不书写生疏了?”他好笑的看着略有攲斜的字体,收回自己的手臂,撑住腮,依旧侧头问。


“您不是知道怎么回事吗?”喻文州拆穿了王杰希的明知故问,揉捏了下被他压着的肩胛。身上跟挂了个人一样,书写还能工整?或许有才人可以,但可惜喻文州不是。


“天色变暗了,你先回去吧。”王杰希瞧了眼窗棂外夕阳,喻文州写的那句诗也是应景了。“告辞。”喻文州拿了那胭脂盒,收进袖袋,与王杰希告别,便回了自己栽满青竹的雅安轩,听名儿倒也适合他居住。


点燃了宫灯,殿内渲染着柔和的光线。夕阳已落下帷幕,依稀可见光色黯淡的月亮。天边是朱红与水蓝的混合,还可见那缥缈的云雾舒卷。


喻文州看乏了眼,却也移不开视线。有时候他便这样,看景入了痴,乏了也懒得动作。此刻他的视线已经失了焦,眼眶里是一片模糊的影子。不觉间,他垂下了头颅,埋首在臂湾中睡去了。


“公子......公子?”模糊间,喻文州听到有人叫着自己,身体的晃动迫使他醒来。“怎么了?”眼前是一个宫女,她素色衣衫映了灯红,因此也突显她面上焦急。


“皇帝急召您,快些去吧。”见眼前如玉人儿已清醒,她舒了口气,温言回答。“知道了。”喻文州站起身来,由于还没用过晚膳,整个人有些晕。


夕阳最后一丝朱红也被吞没,此刻是亘古繁星点饰了夜。夜风微凉,喻文州梦初醒,经不得这风袭,却无可奈何。他只得加快了步伐,提灯照青石板,入了宸和宫,便在承明殿外等候。得传,入内。


“皇帝金安,不知夜里急召我有何事?”喻文州本想行个跪拜礼,却见那圣上一挥手,似是免了礼,追言问。


“我的小儿子们可有加欺辱于你?”九五之尊坐在他的龙椅上,声音起伏在殿内,已有苍老的雄浑敦厚在里面。


喻文州颔首,面色有些惊鄂,不知皇帝怎么知道这事。眼眸余光一撇,王杰希面色阴沉地坐在他身侧,许是这位太子做了什么......


“并无......”“有!”


喻文州第二个字的音色还没发完,便被王杰希打断,说出来个截然相反的答案。喻文州侧眼去看他,却发现对方也盯着自己,眼神中还夹杂着......愠怒?


“我听他说,你闭嘴!”那圣上骤然冲王杰希这么喊道。原来两人已经发生过争吵了吗?喻文州不再多言,却是抿了抿嘴。


“你继续说。”龙椅上的人压下自己怒火,对喻文州说话倒心平气和。王杰希皱了皱眉,也是在控制着自己的情绪。


“......皇子们并非有意所为,只是与我操戈对练,无意间划伤罢了。”喻文州并没有说出真相,而是随口编了个理由,倒也真实。


“那伤口哪里是被戈所划的样子?!分明是匕首类细小物品刻意所为!”王杰希好像失了理智一般,哪管他什么九五之尊。喻文州不知道他与皇帝发生过怎样的争执,以至于他连这礼数都不顾。


“他还要刻意让自己吃亏不成?他说不是便不是,你个外人有什么多嘴的资格?”圣上刻意把“外人”这两个字咬重了些,对喻文州倒是暗加赏识,只是他这儿子,太不稳重了......


“有何不可,他说不是你便信了吗?不知天下轮回到底是怎么了?!”王杰希冷笑了一声,暗里嘲讽他没资格做皇帝,听人言便信,这种无自主判断的人,做皇帝有什么意义?


而他却不真正地知道,皇帝发怒是为何。他并非在意这件事的对错,反正结果也显而易见。他在意的是王杰希为何为这一书生出手。想到这里,他眯了眯眼,打量喻文州的目光愈发明显。


“王杰希,我只问你,有恶必报,你是这样认为的吗?”那圣上视线愈发凛冽,音色却愈发平静,更是显得压抑。


王杰希稍微滞了一下。有恶必报?那恶是指的谁?父皇,已经看明了这是非吗?那有为何与他谈话......


“喻氏,你认为呢?”皇帝不再问着他的儿子,话锋转给了喻文州。后者暗扫了一眼王杰希,见人儿也看着自己,从容道,“善恶本就是相对而谈,而绝对的恶是针对国家而言,有恶必报这种行为,小恶可漠而不见,大恶即损国损民,理应回治。”


王杰希垂下了头,不再那么激动,心底却生出一股悲伤。连想保护的人都不能保护,太子位就这般落魄。


“你先回去吧。”皇帝没有对喻文州的话做出评价,而喻文州的观点却站在了高处。若是他在替王杰希回答那便罢了,若只是自己的角度,那这儿郎恐怕已有治国之志了......希望不是一个野心蓬勃的人。他挥手让喻文州回去,留下王杰希与他夜谈。


又见繁星两三点,月高夜未央。回了雅安轩,他也没有让宫女再送膳,又睡去了。


“吱呀......”子时,房门被人推开。喻文州听到动静,稍微清醒了些,不知道来者何意,他选择见机行事。


来人没有着急走向喻文州,而是点燃了宫灯,喻文州听到对方坐在了椅上,心便安了下来。看来不是刺客之类的......喻文州假装刚被吵醒的样子,翻了个身。揉了揉眼带着迷茫地睁开了眸子,视线看向宫灯,进而看清楚了来人。


“殿下深夜来访为何?”喻文州一切自然地演绎了出来,疲惫却是真实的,眼睛半睁着,等着人回应。


“你在承明殿说的,什么意思?”王杰希也没有对他的不请自来、惊扰梦人感到抱歉,语气低沉,不难看出掩不住的失落。


“殿下是指哪句话?”喻文州不知道王杰希最后跟皇帝谈的怎么样,不过没有再争执了吧。要猜的话,大概是皇帝对他作为太子的劝告。


“小恶漠而不视。”“殿下哪里不明白?”“小恶......你指的什么。”


喻文州大概知道他为什么深夜来访了。这太子,对自己有点太看重了。也难怪皇帝叫他去,自古红颜祸水,今日,他便成那“红颜”了。


“无非民间抢掠、孩童戏弄,不过小恶也是由人而异的。对平民百姓,抢掠便是大恶,但对您......这就不需要您操治了。”喻文州说道结尾,稍滞了一下,留意着王杰希的情绪。


“那孩童戏弄,对我来说呢?”王杰希不可察觉地眯了眯眼,哪怕早就知道对方会如何答应,还是垂死挣扎般再问他,似乎等着那人的最后一击。


“亦是如此。”喻文州从容,王杰希淡定。孩童戏弄,他说的不就是皇子们干的事吗?喻文州知道今天王杰希是来跟自己讨个结果的,以往温言相劝在这一刻都成了谬谈,他要的只是一个干脆利落的结果。


“那对重要之人呢?”“相对于谁的重要?”“我自己。”


喻文州还是躺坐在榻上,他觉得这样对话也不太好,可王杰希丝毫没有让他起榻的意思,他也只得这般对谈。


“殿下重要之人,自然按照殿下的意愿来。请原谅我多嘴,若其人心中,殿下并无分量,亦或者对方地位平平,对国无利,还是请殿下收手为好。”不要江山要美人这等败君,喻文州看来实在惋惜。哪怕一代枭雄,坠入情网,也毫无用处了。


“那你呢,我在你心里什么地位?”王杰希抓住字眼,反问对方。“......”喻文州沉默了,并不是没有定位,只是在思考立场。面前这位的身份实在特殊,自己又能从哪个角度说起。


不得不说的是,喻文州老是想太多。对方只是要一个答复,哪怕毫无分寸也好,反正喻文州口中,王杰希的保护已经被婉拒了。


“若是排不上,那便不必说了。若有定位,明日倒仙宫请务必告诉我,午时不见你,那我便自认定前种情况了,今日夜已深,好好休息,告辞。”王杰希自顾自地熄灭了宫灯,留下皎皎月光给喻文州。榻上人又见笑脸,只是少了明智,多了无奈。


“这叫我怎么好好休息。”他长叹,举目犯愁。斟酌着王杰希的定位,斟酌着明日的话语。“论定位,当然是头筹者。”可若这么回应,那皇帝眼里,自己便是眼中钉,可去不可留了,那殿下因此必要再闹一番,而后对他继位,必然会产生一定冲击了......


喻文州在榻上辗转难眠,也不知什么时候睡去了。醒来已是巳时,宫内外已经一片繁忙与峥嵘。他还没想清楚怎么回答王杰希,对着宫女送来的膳没什么胃口,却也吃了几口。喻文州这个人异便异在这里,旁人大可废食废水与外间隔,而他理智至极,是非早有定论,何苦委屈了自己又让别人费心?


未时,他踩着走过无数遍的石板,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路却显得有些灰意朦胧,不知是天气所致,还是内心蒙尘。


“殿下,我来了。”他见殿外没了侍卫,想着许是王杰希驱走了。便直踏入,视青衣儿郎。“昨日情绪过激,给你添麻烦了。”王杰希放下了书卷,脸上是歉意,眼里是无神。


“......”没有预料中的对话,喻文州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。他本以为王杰希会沉重地与他问询,不欢而散,或者心平气和地度过最后一个下午,之后各自两清。却是没想到他不再追究,亦如往日。


“文州?”眼前人滞了片刻,王杰希温柔唤他。没有狐疑和蹙眉,而此刻喻文州偏想要王杰希这么做,因为这样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问下去,直到最后各自坦白。


“殿下,您如何想?”喻文州察觉失态,却也继续失态。他想问的是,关于王杰希在他心中的定位这件事,他怎么看。而王杰希则是露出了一脸疑惑,不明所以。


“你在说什么?”王杰希这么回答道。被问回来,喻文州抿了抿嘴,蹙着眉不知如何是好。他早就做好了打算,甚至包括之后的离京回家。这不是最平坦的一条路,却是最安稳的一条路,无论是对他自己,还是对王杰希。


“没事......”喻文州难得脸色黑了黑,却不好再说什么。只得同往日一样,练练字看看书,却是心神不宁乱如麻。


“文州,昨天的问题,我想听答案了。”过了两个时辰,王杰希随意把身子一靠,放松似的问着喻文州。他手心满是汗,这一个下午,王杰希装平静也装得够呛。幸好喻文州注意力也不集中,才没被发现。


“殿下指的是?”喻文州被王杰希这一前一后的态度给弄的迷茫,不是不再追究了嘛?这又是......做什么?


“就昨夜,我留给你的问题。”王杰希故作镇静地回答着他,吞了口唾液,努力调整自己的心跳。“殿下在我心里,自是与众不同。无权势之贵、皇室之傲,儒雅风流。是......让我最安心的一个人了。”喻文州呆了片刻,马上组织好语言,一一道来,儒雅如故。


对面的王杰希长呼了一口气,被喻文州的回答安抚了焦急的情绪。棂外夕阳也娴静,日光柔和,似眼前这人--温柔。可谁料变数无常,王杰希没想到稍后而来的,是个让他再次心灰意冷的转折。


“但是殿下,请还是不要忘记您的身份,若有闲人小事,还得请殿下不要插手。”喻文州这话说的小心翼翼,却也不犹豫便是了。他本也没思索着好言相劝,毕竟自己无论说什么,对他而言,都是一样的结果、态度。


“......好了,你回去罢。今后若不想来,便不必再劳了。”王杰希敛了眸,墨发垂下来,眼睛发涩,出声对人说着话。他听到脚步声渐走渐远,才敢抬起头来。不知道过往的下午以后还会不会有,不过今天的下午他实在不想再度过一次。


人人都看他是只金丝雀,然而也不过是个笼中鸟罢了。太子之贵,情意来偿。翌日喻文州没有如往期再来,王杰希知道了喻文州的态度,不过他在那里守了两个月,不知道目的为何,又何结局,他只是漫无目的地,感受着逐渐冷清的倒仙,仿佛快要失去颜色了。


这两个月,他也不是完全跟喻文州断了联系。毕竟在宫里难免是要见一两面的,不过少了很多话要说,两人都默契的颔首问好,便快步离开。皇帝看了喻文州的动作,很是赏识。对时不时再胡闹的小皇子们,也多了几句训斥。


不过后者也根本没在听罢了,反倒变本加厉。不巧被王杰希看到了,喻文州瞥见那身青衣,抑制了望去的视线,看到那人走了,呼出一口气。


“我也想关心你,可我又是你的谁?”王杰希自嘲似的腹诽道,不觉加快了离开的脚步。


再过几年,王杰希要继位了,老皇帝给喻文州了个文官职位,不大不小,算是他最后对自己儿子的保护了。虽说利用了喻文州,可就让他,最后自私一下吧。


披上龙袍,王杰希稳重了许多。因为国务,两人不得不多了交集。


“忆昔相逢俱少年,两情未许谁最先。”喻文州只想到了这句诗,他不知道他们还有多少余情,不过也要被尽数消磨了罢。


手上研墨的动作慢了下来,被人儿注意到。王杰希抬了抬头,看向喻文州。“我在你心里的地位,可曾变过?”王杰希平淡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情绪,在喻文州面前,他连自称也不会变,怕得便是最后的疏远。


“未曾有过。”喻文州继续研墨,轻声回应。他听到那人又批阅开了奏折,还点头回应道“那就好。”又笑了,虽然看起来成熟了不少,可与少年时绽放的笑颜,相差无几。


他们两人,便如此交集,谁都自觉地不跨越那鸿沟,却也肆意感情时不时探出一只脚,一点点找回儿时模样。


end.


人道海水深,不抵相思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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